傻柱与小桃子

      傻柱长到十八岁，按照农村的习俗，应该结婚了，这可难坏了我那可怜的叔叔、婶子。依叔叔的话说，谁家的姑娘不长眼，能找个傻子？就算姑娘愿意，她父母这一关也万万过不去。

      然而，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愿意嫁给傻柱的姑娘还真的有一个！

      傻柱有两个与生俱来的本事：一·游泳，方圆几十里没人比得过；二·打弹弓，三丈五丈之内打麻雀几乎不失手。另外还有一个能耐：扔石头，出手就是二十丈开外。

      公社成立武装民兵连，因为家庭“成分”最好，傻柱居然入选了。那时的武装民兵，和正规军待遇差不了多少：不参加劳动，除了巡逻站岗，就是训练、“备战”。在训练中，傻柱的两个能耐加一个本事都派上了很大的用场。由于训练成绩特别出色，上面还提拔他当了班长。班里有一个女民兵，长的如花似玉，因为脸颊总是胭红胭红的，大家都叫她“小桃子”。有一次在县里参加比武大会，搞实弹投掷，轮到小桃子，由于一时紧张，她竟把拉过弦的手榴弹滑脱在自己脚下了。手榴弹在地上打着滚冒着烟，小桃子被吓得象个木头人似地僵僵的一动不动，全场的人也大惊失色。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小桃子后面的傻柱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手榴弹往前就扔。手榴弹飞出十丈多远，便在空中轰然爆炸了。

      县里的领导当即过来问傻柱：“平时有没有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毛主席语录》，思想受到哪些方面的提高、鼓舞？”

      傻柱说：“我一个大字都不认得，老屌知道怎么学习《毛主席著作》和《毛主席语录》？”

      县里的领导再问：“你为什么不怕冒着烟的手榴弹？”

      傻柱来了气：“只有傻熊才不怕哩，那东西真能炸死人哪！”

      县里的领导说：“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勇敢地抢救了阶级姐妹。”

      傻柱扑哧一下笑了：“你们真是差心眼、傻瓜蛋，我要不把手榴弹扔出去，当时炸了，你们说我来得及跑么？不是跟小桃子一起挨炸死吗？你们怎么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就是这样，县里最终还是大力表彰了傻柱“舍己救人”的行为，说他是学习雷锋、王杰的标兵，全县青年学习的榜样。此后，小桃子也以身相许，死活要嫁给傻柱。

      小桃子的父母先前也曾反对过，因为村邻都在传说他们的宝贝闺女在和一个傻得不透气的家伙私订终身。那一天，按照常理，傻柱必须见一见小桃子的父母。叔叔、婶子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去还不漏了傻相么？马国庆却半开玩笑地教傻柱道：“见了老丈人和丈母娘，别的话都不说，就把那时候牛科长讲的那句话重复一遍，保准就行。”

      于是，傻柱见了小桃子的父母，就对他们说：“人民是我的亲父母，我一定要做人民的好儿女，爸爸、妈妈，你们就是人民。”

      小桃子的父母喜出望外，对本村的邻居发毒誓道：“谁再说俺家的女婿是傻子，我就日他八辈的祖宗！”

      傻柱是个天生的情种，结婚以后，整日里对小桃子亲热的不得了。小桃子也是个多情姑娘，很快就喜欢上了傻柱的憨直。小两口恩恩爱爱，如胶似漆，日子过的倒也十分甜蜜。

      牛科长总是没能调回县城，他的妻子过来陪住。她也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很年轻，只比小桃子大三、四岁。有一段时间，傻柱执行民兵任务不在家。一天，天气很热，小桃子蹲在自家院门口的洋槐树下乘着凉吃午饭，牛科长夫妻俩在对面见了，也端着饭碗过来凑热闹。先是牛科长照着小桃子的样子蹲下来。他的妻子上身穿了一件无袖的汗衫，下身只穿了一条裤头，一边与小桃子说着话一边也蹲了下来。城里人的衣服都做的很紧身，而且牛科长妻子的身体有些胖硕，那裤头是棉布、棉线的，而且旧了，她这一蹲，竟把裤裆挣裂了，女人的那点儿隐私暴露无遗。小桃子看见了，一下子把自己的脸羞成了大红布。

      牛科长的妻子发现小桃子突然如此变色，困惑地问：“妹子，你的脸怎么啦？”

      牛科长这时也看到了妻子的“特殊情况”，对她说：“嗯、嗯、嗯……不是她的脸出了问题，是你春光外泄了。”

      女人低头一看自己，“啊呀！”一声惊叫，把双膝一夹，脸也红了。然后端着碗站起来，一路嘻嘻哈哈地跑回家去了。

      小桃子是深乡里的姑娘，对很多事不甚明白，事后，凑了个空儿问牛科长的妻子：“什么叫‘春光外泄’？”

      牛科长的妻子对她说：“这是一句‘文’话。女人的屁股、奶头、那个地方都叫‘春光’，要是当着别人露了出来，就叫‘春光外泄’。而且，屁股不能叫屁股，‘文’话叫‘臀部’，奶头不能叫奶头，‘文’话叫‘乳房’，那个地方叫……”

      小桃子说：“这‘文’话就是好听，俺家傻柱一句都不会，只会直着讲粗话。”

      牛科长的妻子哈哈笑着，对小桃子说：“他不会‘文’，你就教他‘文’嘛。”

      过了几天，傻柱在中午的时候回来了。为了挑逗小别的丈夫，小桃子在家里故意只穿了裙子没穿裤头。两人坐在厅屋吃饭的当口，外面起风了。小桃子想出去看一看院子里晾晒的粮食，刚走到门口就被夺门的风吹起了裙子，她“哎呀”叫了一声把前面捂住了，后面却孔雀开屏般地完全暴露出来。

      在屋里吃饭的傻柱看得分明，大叫道：“小桃子，你的屁股蛋子露出来了！”

      小桃子赶紧退回屋里，指了指知青们住的方向，意思是隔壁有耳，别叫人家听见了。然后对傻柱作嗔道：“叫什么叫？你就不能学着‘文’一些吗？”

      傻柱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用筷子敲敲饭碗，对小桃子嚷嚷道：“你也等我吃完了饭再说。那屙屎撒尿的地方，我现在闻了，这碗饭还怎么吃得下去？”

      小桃子气得直跳脚，也嚷嚷道：“谁叫你用鼻子闻了？我是叫你象牛科长学习，象人家那样‘文’！”

      傻柱“哐铛！”一下摔了碗筷，“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冲着小桃子大声喝问道：“什么？牛科长那个王八蛋闻过你的屁股？！”